第35章 除夕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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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成標記後，車內突然安靜下來，能清晰地聽見彼此紊亂的呼吸。
裴封耳根發紅，顯然不好意思面對師父，江紹羽的臉色也不太自然。
在ABO世界，臨時標記是僅次於徹底標記的親密“性行為”，某些觀念傳統的Alpha和Omega會在訂婚之後才完成臨時標記，他倆卻匆忙之下在車裏完成了奇怪的第一次。
兩人誰都沒想過，人生中很重要的初次標記，會在密閉的車裏完成。
江紹羽深吸口氣平覆劇烈的心跳，他的信息素已經穩定下來了。只是面對一臉茫然的徒弟，江紹羽有些愧於開口，他揉了揉太陽穴，低聲打破沈默：“是我大意了，應該多帶些抑制劑的。”
裴封回過神，結結巴巴道：“那……那你還去基地嗎？”
江紹羽看向窗外，居然下雪了？
紛紛揚揚的雪花在空中飄舞，在暖色路燈的照射下，像是從天而降的金色粉末。這是帝都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，外面氣溫很冷，江紹羽想了想，說：“下雪了，路面很滑，你開車沒問題吧？”
裴封保證道：“沒問題，我在雪天開過很多次。”
江紹羽說：“那就去基地拿些抑制劑備用吧，我擔心我的信息素會不穩定。”
他第一次被Alpha標記，後續會不會出問題，江紹羽也不確定。
再拿些抑制劑，雙重保險。
裴封聽到後，便開門下車，走到駕駛座那邊發動了車子。
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，各自想著心事。
下雪路滑，裴封不能開太快，25分鐘後，車子總算開到國家電競園區的宿舍樓下。
江紹羽全身沒有力氣，還有些犯困，他擡了擡眼皮，低聲叮囑道：“小裴，我住404房間，門鎖密碼123456，臥室的床頭櫃裏有針劑，你幫我拿20支。”
裴封應了一聲，飛快地上樓去拿藥。
江紹羽看著窗外的大雪，想起剛才被裴封抱到腿上，親密地咬破後頸的畫面，他的耳根微微有些發燙——當師父的，怎麽能讓徒弟做這種事？太不講師德了。
小裴那麽單純，莫名其妙被師父要求標記，遇到的還是攻擊性很強的Omega……
可別給這位Alpha留下心理陰影。
江紹羽想著想著，又一次泛起困意，便靠在座椅上睡著了。
而此時，裴封正震驚地看著床頭櫃裏滿滿三抽屜的抑制劑。
一根根整齊擺放的小型針劑，觸目驚心。他也聽說Omega會註射抑制劑，從沒見過打這麽多的。師父的信息素紊亂癥看來很麻煩，每天都要打針才能控制嗎？
裴封的心臟像是被一雙手揪了起來。
一向冷漠驕傲的師父，居然在承受著這樣的痛苦，怪不得當年會退役，信息素紊亂癥估計將他折磨得不輕。
裴封快步上前，數了20支藥放進大衣口袋，轉身來到樓下的時候，卻發現師父睡著了。
他沒有出聲打擾，默默發動車子，開車回家。
大雪影響視線，路面開始結冰。裴封開得很慢，到家的時候已經一點半了。
江紹羽依舊沒醒，裴封走到後座伸出雙臂，將師父打橫抱了起來。
他太瘦了，抱起來特別輕，裴封一路將他抱到臥室，脫掉大衣外套，給他蓋好了被子。
看著江紹羽熟睡的模樣，裴封心情覆雜，轉身回了臥室，卻怎麽都睡不著。
他的腦子裏，翻來覆去的都是把師父抱到懷裏標記的畫面。
師父的信息素，並沒有常見的Omega的甜美，咬破腺體的過程中，那種冰冷的薄荷味提神醒腦，別說是失控，當時裴封清醒到連每一次呼吸的頻率都能數清楚，感官也變得格外敏銳。
Omega柔嫩的腺體被自己咬破，清涼的味道瞬間侵襲到每一個毛孔。
師父的信息素很霸道，卻又讓人十分上頭。
忍不住想多咬一口……
裴封越想越羞愧。
在他心裏，他跟江紹羽的師徒之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感情，他年紀很小的時候就把江紹羽當作偶像，他因為Wing神而走上電競這條路，他一直覺得師父是全世界最帥的男人。
可是今天，他標記了師父……
這份師徒之情不再純粹，就像幹凈的白紙，染上了一層名為“欲念”的雜色。
裴封用被子悶著頭，強迫自己睡著，不要多想。
他做了個夢，夢見江紹羽拿著鞭子一邊抽他，一邊冷冰冰地說：“你居然敢標記你師父？大逆不道！”
裴封跪在鍵盤上磕頭認錯：“我錯了師父，我這就去寫檢討。”
早晨醒來的裴封：“？？？”
別的Alpha標記Omega之後，做的都是少兒不宜的春、夢。
他在夢裏寫檢討？真是慘無人道啊！
裴封去浴室匆忙沖了個澡，回頭去對面敲門。
已經上午9點，師父應該醒了吧？屋裏沒有聲音，他大著膽子推門進去，本想問江紹羽餓不餓，結果卻發現江紹羽難受地皺著眉，裹緊被子縮成一團，枕頭都被汗水浸濕了。
裴封呼吸一窒，急忙上前問道：“師父，你怎麽了？很難受嗎？”
江紹羽艱難地睜開眼睛，聲音沙啞：“好像有點發燒……”
裴封急忙轉身道：“我去給你買退燒藥。”
江紹羽說：“不用。只是第一次被Alpha標記，不太適應，身體在自我調整。你給我倒杯水。”
裴封轉身倒來一杯溫水，扶著江紹羽坐起來，餵他喝了水，緊跟著拿溫度計測了測體溫——37度5，是低燒。裴封又去拿來一條幹凈毛巾，用冷水沾濕，輕輕敷在江紹羽的額頭：“師父，好些了嗎？”
江紹羽面色潮紅，全身忽冷忽熱，喉嚨像是火燒一樣。額頭上傳來的涼意讓他舒服了很多，他掙紮著靠在床頭，坐起身看向裴封，聲音難得溫和：“昨晚的事，你不要太介意，忘了它吧。”
裴封楞了楞，小聲問：“師父真的不介意嗎？”
心底當然介意。江紹羽這麽多年，從未跟某個Alpha如此親近過。
如果換成一般的Alpha和Omega，標記了，或許可以正大光明地談一場戀愛。
但是他們不能。
師父和徒弟本身就有違常理，何況江紹羽是國家隊教練，裴封又是大主播，很可能還會成為國家隊的主力狙擊手。兩人如果在一起的話，會影響小裴的聲譽。
他們之間最好的關系……就是師徒關系。
想到這裏，江紹羽冷靜地說道：“就當是一場意外，我們兩個都問心無愧就好。”
問心無愧？
裴封聽到這話，心底突然有些失落。師父對這件事毫不介意？換成別的Alpha也一樣嗎？他強忍著心底的別扭，故作輕松的笑著說：“你不怪我就好，我還擔心你讓我寫檢討。”
江紹羽疑惑：“這種事為什麽要寫檢討？”
裴封：“大概是當年在ACE的時候寫習慣了？”
江紹羽：“……”
他擡頭看向裴封，正好對上裴封的目光。
裴封當年拜師之前被江紹羽虐殺了100次，拜師後，也因為表現不好，被江紹羽勒令寫檢討反省。他對師父的尊敬是刻在骨子裏的，所以，昨晚標記之後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會不會被師父批評？
看著徒弟坐在床邊，一臉無辜的樣子，江紹羽心裏一軟，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裴封的腦袋，像是摸小狗一樣，溫和地說道：“昨晚不是你的錯，不用自責。我有些餓了，你去給我做點吃的吧。”
裴封被摸得楞了楞。
師父的手指白皙修長，十分好看，輕輕從他發間穿過，像是微弱的電流瞬間擊中了心臟。
裴封心跳得厲害，慌忙起身說：“好的師父，我去給你熬粥。”
他轉身下樓，麻利地去廚房做飯。
江紹羽看著徒弟的背影，心情覆雜地收回了手。
以前的小裴身高只到江紹羽的肩膀，江紹羽有時候也會摸摸徒弟的腦袋以示鼓勵。可如今，裴封已經是成年Alpha了，這個摸頭的動作真是不應該。
江紹羽皺了皺眉，大概是標記的影響？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在完成融合之後，會對彼此產生依賴感。他今天看著裴封，會忍不住心軟，總覺得這個徒弟很順眼、也很可愛？
算了，別想太多，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。
江紹羽趕走腦海裏的思緒，靠在床頭閉目養神。
今天是除夕，本來應該熱熱鬧鬧過年，結果昨晚的標記讓江紹羽全身無力，一整天都沒有精神。中午的時候他醒來片刻，裴封又給他送了些吃的。
擔心師父發燒會反覆，裴封一直留在臥室裏照顧。
ACE2.0的群裏彈出了很多信息。
葉子：“新年快樂！”
小周：“給大家拜年。”
老林：“家人們春節愉快！”
俞姐：“祝大家新年心想事成，萬事如意。”
裴封也主動發了個紅包讓大家搶。
片刻之後，舒辰冒出來道：“羽哥呢？”
裴封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，打字道：“師父不太舒服，在睡覺。”
眾人紛紛關心道：“他怎麽了？生病了？”“阿羽什麽情況？”
裴封也不好直接解釋說“師父被我標記了，Omega被標記之後會發燒犯困”，這個消息一旦發出去，他會被ACE的這幫人分屍吧？老林的沖鋒槍、周哥的AK、葉子的匕首都等著他呢。畢竟在ACE的大家心裏，羽哥是神一樣的存在，小裴你怎麽敢的？
裴封輕咳一聲，編了個借口：“他腸胃不好，吃壞了。”
俞明湘是為數不多知道江紹羽是Omega的人，但她也完全沒想過小裴和阿羽在一起會出什麽事，很快就相信了裴封的解釋，叮囑道：“嚴重嗎？小裴你照顧好你師父。”
裴封道：“放心，剛給他做了些好消化的粥，師父吃完才睡下。”
群裏眾人聊了片刻後，各自去吃年夜飯。
裴封也下樓去準備年夜飯，還帶著豆豆去院子裏把對聯貼上，順便給豆豆穿了一身新衣服。
師父今天精神不好，排骨雞腿的肯定吃不下。
裴封包了些餃子，做了四樣清淡好消化的蔬菜，再弄一碗魚湯，調料都放得很少。
晚上8點的時候，電視裏開始播聯歡晚會。
裴封端著菜來到樓上，江紹羽睡得迷迷糊糊，聽見腳步聲後掙紮著睜開了眼睛，裴封搬了個小桌子放在床邊，擺好碗筷，柔聲說道：“師父，吃飯了。”
他上前一步，用手背輕輕探了探對方的額頭，道：“燒好像退了，你還難受嗎？”
江紹羽啞著聲音說：“不難受，就是沒什麽力氣。”
裴封將他扶起來坐好，在他身後墊了個抱枕，動作十分溫柔。
記得自己當年在ACE的時候，有一次感冒發燒，江紹羽悉心照顧了他一夜。
如今他長大了，他也可以照顧師父。
江紹羽今天沒什麽精神，豆豆倒是精神得很，圍著裴封轉。
在旁邊搖著尾巴叫個不停：“汪汪！”
江紹羽擡頭一看，只見豆豆身上穿著一件十分喜慶的紅色小衣服，上面寫著“新年快樂”。
裴封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，笑著解釋說：“我給豆豆買的新衣服，可愛吧？”
江豆豆：“汪汪。”
裴封：“豆豆說它很喜歡。”
江紹羽：“……”
小裴和豆豆倒是相處愉快，豆豆穿著這一身衣服，確實挺喜慶的。
裴封將筷子遞給他：“師父來吃餃子，我包的三鮮餡兒的餃子，有新鮮的蝦仁。”
江紹羽嘗了一口，確實很好吃，皮薄餡足，蝦仁清甜爽口。
幾樣素菜搭配得也很好，加上一碗魚湯……這應該是最簡單的年夜飯了吧？
除夕夜，別人家都是大魚大肉擺滿整整一桌，他倆卻在臥室床邊的小桌子上吃簡單的年夜飯。旁邊是穿著紅色衣服圍著兩人轉的小狗。
江紹羽一邊吃，一邊低聲說：“昨天去超市買那麽多的食材，今天也沒用上。這個年過的，讓你很掃興吧？”
他今天狀態不對，昏昏沈沈睡了一整天。
別說幫裴封做年夜飯，反倒成了需要裴封照顧的病人。
裴封聲音溫和：“別這麽想。除夕夜怎麽過，形式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跟誰一起過。”
江紹羽擡起頭，對上裴封帶著笑的眼睛。
Alpha很溫柔地說：“師父能陪我過年，我真的很開心。”
江紹羽心頭微動，這也是他幾年來度過的最溫馨的一個春節。
一只穿著喜慶衣服的小狗，還有一個不論發生什麽都信任他、敬重他、從來不會責怪他的徒弟，陪在他的身邊，照顧了他一整天，還親手做了清淡又好吃的年夜飯。
小裴，收你當徒弟真是最正確的決定。
江紹羽輕輕揚起唇角，不知為何，胃口也變好了，將一盤餃子給吃了個精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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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ABO世界，臨時標記是僅次於徹底標記的親密“性行為”，某些觀念傳統的Alpha和Omega會在訂婚之後才完成臨時標記，他倆卻匆忙之下在車裏完成了奇怪的第一次。
兩人誰都沒想過，人生中很重要的初次標記，會在密閉的車裏完成。
江紹羽深吸口氣平覆劇烈的心跳，他的信息素已經穩定下來了。只是面對一臉茫然的徒弟，江紹羽有些愧於開口，他揉了揉太陽穴，低聲打破沈默：“是我大意了，應該多帶些抑制劑的。”
裴封回過神，結結巴巴道：“那……那你還去基地嗎？”
江紹羽看向窗外，居然下雪了？
紛紛揚揚的雪花在空中飄舞，在暖色路燈的照射下，像是從天而降的金色粉末。這是帝都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，外面氣溫很冷，江紹羽想了想，說：“下雪了，路面很滑，你開車沒問題吧？”
裴封保證道：“沒問題，我在雪天開過很多次。”
江紹羽說：“那就去基地拿些抑制劑備用吧，我擔心我的信息素會不穩定。”
他第一次被Alpha標記，後續會不會出問題，江紹羽也不確定。
再拿些抑制劑，雙重保險。
裴封聽到後，便開門下車，走到駕駛座那邊發動了車子。
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，各自想著心事。
下雪路滑，裴封不能開太快，25分鐘後，車子總算開到國家電競園區的宿舍樓下。
江紹羽全身沒有力氣，還有些犯困，他擡了擡眼皮，低聲叮囑道：“小裴，我住404房間，門鎖密碼123456，臥室的床頭櫃裏有針劑，你幫我拿20支。”
裴封應了一聲，飛快地上樓去拿藥。
江紹羽看著窗外的大雪，想起剛才被裴封抱到腿上，親密地咬破後頸的畫面，他的耳根微微有些發燙——當師父的，怎麽能讓徒弟做這種事？太不講師德了。
小裴那麽單純，莫名其妙被師父要求標記，遇到的還是攻擊性很強的Omega……
可別給這位Alpha留下心理陰影。
江紹羽想著想著，又一次泛起困意，便靠在座椅上睡著了。
而此時，裴封正震驚地看著床頭櫃裏滿滿三抽屜的抑制劑。
一根根整齊擺放的小型針劑，觸目驚心。他也聽說Omega會註射抑制劑，從沒見過打這麽多的。師父的信息素紊亂癥看來很麻煩，每天都要打針才能控制嗎？
裴封的心臟像是被一雙手揪了起來。
一向冷漠驕傲的師父，居然在承受著這樣的痛苦，怪不得當年會退役，信息素紊亂癥估計將他折磨得不輕。
裴封快步上前，數了20支藥放進大衣口袋，轉身來到樓下的時候，卻發現師父睡著了。
他沒有出聲打擾，默默發動車子，開車回家。
大雪影響視線，路面開始結冰。裴封開得很慢，到家的時候已經一點半了。
江紹羽依舊沒醒，裴封走到後座伸出雙臂，將師父打橫抱了起來。
他太瘦了，抱起來特別輕，裴封一路將他抱到臥室，脫掉大衣外套，給他蓋好了被子。
看著江紹羽熟睡的模樣，裴封心情覆雜，轉身回了臥室，卻怎麽都睡不著。
他的腦子裏，翻來覆去的都是把師父抱到懷裏標記的畫面。
師父的信息素，並沒有常見的Omega的甜美，咬破腺體的過程中，那種冰冷的薄荷味提神醒腦，別說是失控，當時裴封清醒到連每一次呼吸的頻率都能數清楚，感官也變得格外敏銳。
Omega柔嫩的腺體被自己咬破，清涼的味道瞬間侵襲到每一個毛孔。
師父的信息素很霸道，卻又讓人十分上頭。
忍不住想多咬一口……
裴封越想越羞愧。
在他心裏，他跟江紹羽的師徒之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感情，他年紀很小的時候就把江紹羽當作偶像，他因為Wing神而走上電競這條路，他一直覺得師父是全世界最帥的男人。
可是今天，他標記了師父……
這份師徒之情不再純粹，就像幹凈的白紙，染上了一層名為“欲念”的雜色。
裴封用被子悶著頭，強迫自己睡著，不要多想。
他做了個夢，夢見江紹羽拿著鞭子一邊抽他，一邊冷冰冰地說：“你居然敢標記你師父？大逆不道！”
裴封跪在鍵盤上磕頭認錯：“我錯了師父，我這就去寫檢討。”
早晨醒來的裴封：“？？？”
別的Alpha標記Omega之後，做的都是少兒不宜的春、夢。
他在夢裏寫檢討？真是慘無人道啊！
裴封去浴室匆忙沖了個澡，回頭去對面敲門。
已經上午9點，師父應該醒了吧？屋裏沒有聲音，他大著膽子推門進去，本想問江紹羽餓不餓，結果卻發現江紹羽難受地皺著眉，裹緊被子縮成一團，枕頭都被汗水浸濕了。
裴封呼吸一窒，急忙上前問道：“師父，你怎麽了？很難受嗎？”
江紹羽艱難地睜開眼睛，聲音沙啞：“好像有點發燒……”
裴封急忙轉身道：“我去給你買退燒藥。”
江紹羽說：“不用。只是第一次被Alpha標記，不太適應，身體在自我調整。你給我倒杯水。”
裴封轉身倒來一杯溫水，扶著江紹羽坐起來，餵他喝了水，緊跟著拿溫度計測了測體溫——37度5，是低燒。裴封又去拿來一條幹凈毛巾，用冷水沾濕，輕輕敷在江紹羽的額頭：“師父，好些了嗎？”
江紹羽面色潮紅，全身忽冷忽熱，喉嚨像是火燒一樣。額頭上傳來的涼意讓他舒服了很多，他掙紮著靠在床頭，坐起身看向裴封，聲音難得溫和：“昨晚的事，你不要太介意，忘了它吧。”
裴封楞了楞，小聲問：“師父真的不介意嗎？”
心底當然介意。江紹羽這麽多年，從未跟某個Alpha如此親近過。
如果換成一般的Alpha和Omega，標記了，或許可以正大光明地談一場戀愛。
但是他們不能。
師父和徒弟本身就有違常理，何況江紹羽是國家隊教練，裴封又是大主播，很可能還會成為國家隊的主力狙擊手。兩人如果在一起的話，會影響小裴的聲譽。
他們之間最好的關系……就是師徒關系。
想到這裏，江紹羽冷靜地說道：“就當是一場意外，我們兩個都問心無愧就好。”
問心無愧？
裴封聽到這話，心底突然有些失落。師父對這件事毫不介意？換成別的Alpha也一樣嗎？他強忍著心底的別扭，故作輕松的笑著說：“你不怪我就好，我還擔心你讓我寫檢討。”
江紹羽疑惑：“這種事為什麽要寫檢討？”
裴封：“大概是當年在ACE的時候寫習慣了？”
江紹羽：“……”
他擡頭看向裴封，正好對上裴封的目光。
裴封當年拜師之前被江紹羽虐殺了100次，拜師後，也因為表現不好，被江紹羽勒令寫檢討反省。他對師父的尊敬是刻在骨子裏的，所以，昨晚標記之後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會不會被師父批評？
看著徒弟坐在床邊，一臉無辜的樣子，江紹羽心裏一軟，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裴封的腦袋，像是摸小狗一樣，溫和地說道：“昨晚不是你的錯，不用自責。我有些餓了，你去給我做點吃的吧。”
裴封被摸得楞了楞。
師父的手指白皙修長，十分好看，輕輕從他發間穿過，像是微弱的電流瞬間擊中了心臟。
裴封心跳得厲害，慌忙起身說：“好的師父，我去給你熬粥。”
他轉身下樓，麻利地去廚房做飯。
江紹羽看著徒弟的背影，心情覆雜地收回了手。
以前的小裴身高只到江紹羽的肩膀，江紹羽有時候也會摸摸徒弟的腦袋以示鼓勵。可如今，裴封已經是成年Alpha了，這個摸頭的動作真是不應該。
江紹羽皺了皺眉，大概是標記的影響？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在完成融合之後，會對彼此產生依賴感。他今天看著裴封，會忍不住心軟，總覺得這個徒弟很順眼、也很可愛？
算了，別想太多，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。
江紹羽趕走腦海裏的思緒，靠在床頭閉目養神。
今天是除夕，本來應該熱熱鬧鬧過年，結果昨晚的標記讓江紹羽全身無力，一整天都沒有精神。中午的時候他醒來片刻，裴封又給他送了些吃的。
擔心師父發燒會反覆，裴封一直留在臥室裏照顧。
ACE2.0的群裏彈出了很多信息。
葉子：“新年快樂！”
小周：“給大家拜年。”
老林：“家人們春節愉快！”
俞姐：“祝大家新年心想事成，萬事如意。”
裴封也主動發了個紅包讓大家搶。
片刻之後，舒辰冒出來道：“羽哥呢？”
裴封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，打字道：“師父不太舒服，在睡覺。”
眾人紛紛關心道：“他怎麽了？生病了？”“阿羽什麽情況？”
裴封也不好直接解釋說“師父被我標記了，Omega被標記之後會發燒犯困”，這個消息一旦發出去，他會被ACE的這幫人分屍吧？老林的沖鋒槍、周哥的AK、葉子的匕首都等著他呢。畢竟在ACE的大家心裏，羽哥是神一樣的存在，小裴你怎麽敢的？
裴封輕咳一聲，編了個借口：“他腸胃不好，吃壞了。”
俞明湘是為數不多知道江紹羽是Omega的人，但她也完全沒想過小裴和阿羽在一起會出什麽事，很快就相信了裴封的解釋，叮囑道：“嚴重嗎？小裴你照顧好你師父。”
裴封道：“放心，剛給他做了些好消化的粥，師父吃完才睡下。”
群裏眾人聊了片刻後，各自去吃年夜飯。
裴封也下樓去準備年夜飯，還帶著豆豆去院子裏把對聯貼上，順便給豆豆穿了一身新衣服。
師父今天精神不好，排骨雞腿的肯定吃不下。
裴封包了些餃子，做了四樣清淡好消化的蔬菜，再弄一碗魚湯，調料都放得很少。
晚上8點的時候，電視裏開始播聯歡晚會。
裴封端著菜來到樓上，江紹羽睡得迷迷糊糊，聽見腳步聲後掙紮著睜開了眼睛，裴封搬了個小桌子放在床邊，擺好碗筷，柔聲說道：“師父，吃飯了。”
他上前一步，用手背輕輕探了探對方的額頭，道：“燒好像退了，你還難受嗎？”
江紹羽啞著聲音說：“不難受，就是沒什麽力氣。”
裴封將他扶起來坐好，在他身後墊了個抱枕，動作十分溫柔。
記得自己當年在ACE的時候，有一次感冒發燒，江紹羽悉心照顧了他一夜。
如今他長大了，他也可以照顧師父。
江紹羽今天沒什麽精神，豆豆倒是精神得很，圍著裴封轉。
在旁邊搖著尾巴叫個不停：“汪汪！”
江紹羽擡頭一看，只見豆豆身上穿著一件十分喜慶的紅色小衣服，上面寫著“新年快樂”。
裴封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，笑著解釋說：“我給豆豆買的新衣服，可愛吧？”
江豆豆：“汪汪。”
裴封：“豆豆說它很喜歡。”
江紹羽：“……”
小裴和豆豆倒是相處愉快，豆豆穿著這一身衣服，確實挺喜慶的。
裴封將筷子遞給他：“師父來吃餃子，我包的三鮮餡兒的餃子，有新鮮的蝦仁。”
江紹羽嘗了一口，確實很好吃，皮薄餡足，蝦仁清甜爽口。
幾樣素菜搭配得也很好，加上一碗魚湯……這應該是最簡單的年夜飯了吧？
除夕夜，別人家都是大魚大肉擺滿整整一桌，他倆卻在臥室床邊的小桌子上吃簡單的年夜飯。旁邊是穿著紅色衣服圍著兩人轉的小狗。
江紹羽一邊吃，一邊低聲說：“昨天去超市買那麽多的食材，今天也沒用上。這個年過的，讓你很掃興吧？”
他今天狀態不對，昏昏沈沈睡了一整天。
別說幫裴封做年夜飯，反倒成了需要裴封照顧的病人。
裴封聲音溫和：“別這麽想。除夕夜怎麽過，形式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跟誰一起過。”
江紹羽擡起頭，對上裴封帶著笑的眼睛。
Alpha很溫柔地說：“師父能陪我過年，我真的很開心。”
江紹羽心頭微動，這也是他幾年來度過的最溫馨的一個春節。
一只穿著喜慶衣服的小狗，還有一個不論發生什麽都信任他、敬重他、從來不會責怪他的徒弟，陪在他的身邊，照顧了他一整天，還親手做了清淡又好吃的年夜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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